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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密《邊城》：報社印刷工成就了沈從文

2014-10-14 15:14 來源：海南日報責編：徐赳赳

摘要：: 從文在小說《邊城》中為我們描繪了一個如詩如畫的湘西小城茶峒，但了解沈從文的人都知道，他心中真正的邊城其實是保靖，只不過在小說中借用了茶峒的名字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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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CPP114】訊：從文在小說《邊城》中為我們描繪了一個如詩如畫的湘西小城茶峒，但了解沈從文的人都知道，他心中真正的邊城其實是保靖，只不過在小說中借用了茶峒的名字而已。

保靖建縣于西漢年間，在只有水路運輸的時代，保靖是湘西連接西南諸省和沅陵、常德、長沙的要道，《邊城》中的“厘金局”、“小廟”、“老參將衙門”都能在這兒找到影子，小說里描繪的鄉風民俗、方言俗語也都是保靖古城的產物，翠翠、順順、儺送、天保這些名字更是典型的保靖叫法，沈從文明寫茶峒實寫保靖之說并非空穴來風。

這座酉水之濱的小城在沈從文生命中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，1922年2月，14歲時就隨湘西土著部隊浪跡湘、川、鄂、黔一帶的沈從文搭乘一艘木船從常德經沅陵來到保靖。對于這段經歷，沈從文回憶說：“我住在一個做書記的另一表弟那里，無事可做等事做，照本地話說名為‘打流’。常常幫他們的忙，寫點訓令、信札等�！碑敃r，湘西十縣正由一位名叫陳渠珍的軍人統領，名義上他是陸軍34師的師長，實際上權力很大，人稱“湘西王”。陳渠珍的總部就住在保靖，沈的才華得到陳渠珍的賞識，先是參加了參謀處的文件繕寫工作，隨之做了陳渠珍的書記官（文書）。

作為陳渠珍的書記，除了謄寫文件和擔任記錄外，沈從文的工作更像是一個書僮。他的多數時間都是在陳的書房里做一些整理工作，書房里放了四五個楠木櫥柜，大櫥里有一百多軸自宋代至明清時期的書畫和幾十件銅器及古瓷，還有十來箱書籍，一大批碑貼和一部《四部叢刊》。陳渠珍是個以曾國藩自詡的儒將，每天治學與治事的時間大約相等，每遇取書或抄錄書中某一段文字時，必令沈從文去替他做好。各種書籍的管理，古畫與古董的登記，也全由沈從文負責。這份工作讓沈從文有了充裕的時間讀書，后來他專門把保靖稱作“學歷史的地方”，他在文章里這樣寫道：“由于應用，我同時就學會了許多知識。又由于習染，我成天翻來翻去，把那些舊書大部分也慢慢地看懂了�！�

此時沈從文還接觸了一位頗有思想的報社印刷工人，他倆很快成了無事不講無話不談的好朋友。這個印刷工人對沈從文影響甚巨，他給沈講了很多新人新事，還借了許多像《改造》、《新潮》、《創造周報》之類的新報刊讓沈看，為時不久沈從文便被這些大小書本征服了。沈從文后來在《一個轉機》中這樣回憶：“這印刷工頭倒是個有趣味的人物，臉龐眼睛全是圓的，身個兒長長的，具有一點青年挺拔的氣度。雖只是個工人，卻因為在長沙地方得風氣之先，由于‘五四’運動的影響，成了個進步工人。他買了好些新書新雜志，削了幾塊木板子，用釘子釘到墻上去，就把這些古怪東西放在上面。我們同在一個房里睡覺，同在一盞燈下做事，他看他的新書，我就看我的舊書。他把印刷紙稿拿去同幾個別的工人排好印出樣張時，我就好好來校對。到后來自然而然我們就熟悉了。”

對知識的渴求和對外面世界的向往，使年輕的沈從文感到一陣陣從未有過的躁動和不安，正如他自己所說：“知識同權力比，我愿得到知識，放下權力。我明白人活在社會里應當有許多事情可做，應當為現在的別人去設想，為未來的人類去設想�！鼻∏【驮诖藭r，沈從文得了一場大病，鼻血直流甚是駭人，同時，他的一位朋友因為與人打賭要游過一條河，結果被渦流卷走葬身水底。沈從文驚恐地想到，如果自己現在病死或者淹死了，對外面的世界還一無所知，與其在外面餓死，也比在這里如此結束自己的人生要好，1924年9月，沈從文再也不能忍受這種精神的折磨，于是便向陳渠珍提出了離開的要求。

陳渠珍雖被后人看作軍閥，卻有著超乎常人的胸懷，他沒有阻擋一位青年人追求新知的腳步，反而給他提前發了三個月的薪水，說：“你到那兒看看，能進什么學校，一年兩年可以畢業，這里給你寄錢來。情形不合，這里仍然有你吃飯的地方�！�

最終沈從文揣著陳渠珍送的27塊大洋和一份勇氣離開了保靖古城，來到了朝思暮想的北京。從此，湘西的土著軍隊里少了一名年輕的士兵，而中國文壇則多了一位有靈性的作家，小說《邊城》就是其中的結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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